诺亚一大早被我从被窝里抱起来,睡眼惺忪。
他要即刻跟妻子Fay,还有老丈人回老家。我送他们上车,再在深圳待一周。
原本,我们打算一起下周回的,但时间不允许。
昨天,突然收到消息,说妻子的爷爷因为新冠病危,在医院重症监护室插管。老丈人很痛苦与自责,他们回去大概只能看老人家最后一眼。
老人家是一个老兵,一辈子倔强要强,终究是抵不过病毒的侵袭,倒下了,呼吸不过来。
给妻子和老丈人塞了点钱应急,这是我仅能做的。我们绝大多数人挣的为数不多的钱,最终会加个零贡献给医院,这是宿命。
我回去帮不了什么忙,只能留下。留下完成未尽的工作,留下赚几两碎银,留下一些期许和愿望。
我承认我懦弱了。
前年,我差一点也失去了我的父亲,万幸他坚强的挺了过来。老实说,我真的害怕了。我不知道怎样安慰妻子与老丈人即将面对的痛苦与悲伤。
我选择了逃避。
他们一路高速疾驰,傍晚到了老家。没顾得上歇会儿,便匆匆往市里的医院赶。
我则用忙碌麻痹自己,工作一整天,以求一个心理安慰。
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。
是理智吗?还是一种偏见?如果前年我父亲插管后就一直下不了呼吸机,医生要我做决定时,我是否有勇气签字?而这个决定很快需要我老丈人来做,放手很艰难。
我甚至还很冷血地对妻子说:尽量让诺亚远离医院,远离生离死别的场景。他没有经过死亡的教育,我怕他从小留下阴影。亦如小时候,爷爷去世时,我至今想起来还是黑白的。这是认知差异吗?抑或我根本就是选择牺牲老一辈而成全下一代?
我只能感谢命运,父亲用了一生的福报,换了他后半生生命的延续。我只能盼望他与母亲,安安心心的生活,活好下半辈子,再不要折腾,看着他的孙子外甥们长大。
而我愿意用我仅存的一点善良与悲悯,余生给所有的陌生人们,换取父母亲与所有老一辈人的安康。
昨天,和诺亚一起画了一个钢铁侠。我临摹,他上色。他是最近才了解一点漫威动漫人物的,之前都是超级飞侠。
他还没有英雄的梦想。我有,做他的超人。我也对他说过“I LOVE YOU 3000 TIMES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