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,像过去的半年一样,来书房,办公室。
过道里,碰到园区打扫卫生的雷阿姨,她每天这个时候拖着地,擦着窗户玻璃。
见我还没回家,她笑着问我:今天还过来上班啊,什么时候回家过年?
我说:下周一。您呢?
我才意识到今天离过年刚好还有一周,在北方今天是小年。
雷阿姨说:大年29才回,没抢到票。说这话的时候,她满是遗憾,声音都变了。
您家里是哪里的?我问。
她说:湖南。
我说:我们是一家亲。
年后回来,备一个红包。
我对自己说。
雷阿姨年纪比较大,仍一年到头在外奔波忙碌。
我理解她的归心似箭。她应该是很渴望早点回家看孙子孙女吧。就像诺亚出现在他爷爷奶奶门口时,他们眼里瞬间迸发出来的那种满足和光芒一样。
只是我是个对节日无感的人,用Fay的话来说我缺乏生活的仪式感。很多年,过年回家,我没有那种归乡心切的感觉,尽管我是个游子。
不过今年有些不一样。Fay和诺亚周一时已经回了家,恍惚间,我回到了很多年前。一个人生活了一周,一个人收拾行囊。
想她们娘俩了,也想我的父亲母亲,还有一整年没见过尽管离我不远的姐姐一家。
思绪如风吹过荒原,遗忘的东西变得再次浓烈醇厚。
想起来刚毕业第一年,费九牛二虎之力抢到了一张硬座票,却挤在火车门口一动不动,根本挪不动到座位。
想起来,诺亚玩得不亦乐乎的鞭炮,年三十晚上那些个绚丽的烟花。
想起来出门回深时,父亲将车子塞的满满当当,还有后视镜中他久久的挥手。
……
或许年后,亲人的唠叨,寒冷的冬天,家长里短的琐碎就会让烦躁卷袭,毕竟那不再是熟悉和可以安心生活的吾乡,离别的时候滋味会再次泛起。
可血脉的惦记和牵挂,总会在某一刻逾越这些年变化,无论我怎么变,在父亲那里,总是儿女,在母亲那里,总是牵挂,在姐姐那里,总是至亲。
工作完,好好地收拾了一下桌子,给绿植浇了点水,挑了本还没好好看的书放进包里。
明天就不来办公室了罢,心情已经回家了。
回家,去见那些我牵挂的人。开门的一瞬间,我想我会看着他们的眼睛,也提醒自己擦干眼角的泪花。